2011年4月12日:澳洲东海岸的大雨
“几秒钟之前的二十几年,我从没有产生过这个想法……”
这是我骑车从墨尔本出发,沿着澳洲东海岸去悉尼的第12天。
我曾查过澳洲气象局网站,这个月份在塔斯马尼亚或维多利亚州,一个月平均有10到13天要下雨,也就是说我有很大概率会被雨淋。
在连续11天“赌赢”天气后,今天下起了大雨。我和昨天搭伴同骑的日本女骑士藤田明子,在淋了两个小时雨后,到了一个叫Nowa Nowa的小镇。
天色昏暗,我们在大雨中看到一家灯火通明的咖啡店,里面有一位老妇人在做蛋糕,一个小女孩在擦桌子,墙边壁炉的柴火烧得正旺,像做梦一样。
咖啡店后面就是房车公园,有两座木屋,老妇人说,这是出租给郊游中学生的宿舍,今天可以提供床位给我们,20澳元一个人。
这是很便宜的价钱,因为有独栋木屋,全设备公共厨房,还有热水浴室。
虽然做饭时已经很晚很饿,看着意大利面一点点在煮沸,我很知足很耐心地等待。毕竟如果不是机缘巧合,也许我们还得被迫去露营。
也就是这一晚,我躺在床上,突然一念之间,产生了要骑自行车穿越澳洲大陆,再去东南亚,最后骑回家乡浙江嘉兴的想法。
几秒钟之前的二十几年,我从没有产生过这个想法,包括骑车旅行刚出发时,我的最初计划是骑到昆士兰州首府布里斯班,把车卖掉,坐船或飞机去南美洲,然后回国。
但现在突然改变了,也许克服挫折让我更有信心:不就骑自行车走个一年半载嘛,没什么大不了的。
何骆杰在吊床上过了一夜
2011年9月12日:在印尼“骑”火山
“这一天是我和阿波人生中体力上经历过的最辛苦的一天。”
在决定骑这条路线时,我们都没有想过将要面对的是什么,我们只是在地图上看到了有一条近路从火山上穿过,同时我们也想去看看火山,于是就去了。
结果太惨了,之前的30公里还好,慢慢上坡,之后,坡越来越陡,没办法再骑车,只能推车,最后连推都推不上。
后来到了一个岔路口,一条老路,一条新路,问路时跟种菜老伯交流不清,我们去了老路,结果很陡,我推到一个山顶后又去帮同伴阿波(王健州),他很生气,觉得应该走新路。
最后,我们调头回去走了新路,事实证明,老路短但陡,新路长但平坦一些。
这是我和阿波最累的一天。
第二天又租了辆车回到山顶再看看,还是觉得怕。
2011年10月30日:签证的最后一天
“等了6小时后被盖了拒签的章在护照上……”
这一天,是我的马来西亚签证到期的最后一天。
之前,我在新加坡等了一个星期,拿到了14天的马来西亚签证。
但我并不想这么快就离开马来西亚,于是续签了两次。
第一次,是刚到马来西亚靠近新加坡的边境城市新山时,我去了当地移民局。但被“赶”了出来,说是要去首都吉隆坡的行政区布城的移民局办。
第二次,就是在吉隆坡的移民局,等了6小时,我的护照还是被盖了拒签的章。
也是在吉隆坡的时候,本想一路骑回杭州的王健州说服不了爸妈,被迫飞回了杭州。
而我只能带着自行车坐大巴到马来西亚泰国边境,在签证最后一天离开马来西亚进入泰国。
2011年12月9日:在警察局过夜
“又在人生必做100事单子上打了一个钩——在警察局过夜。”
在警察局过夜,不是坏事,是好事。
计划中在泰国的最后一晚,马上就要去柬埔寨了,到了一个没旅馆的边境小镇,本来正在问当地的居民哪里有住,刚好来了一个警察,他就把我带去警察局了。
泰国警察非常非常热心,就让我睡在他们警察局的地板上,还给我吃方便面,带我去洗澡。
他们完全没问护照的事情,还是我主动把护照拿给他们,他们就随便看了看。
后来,警察都出去抓酒驾了,局子里就我一人!我就在警察局看看电视写写日记,又在人生必做100事单子上打了一个钩——在警察局过夜。
2012年1月1日:新年第一天的挑战
“我们几乎一辈子都不会再相见,但他们在惦记我。”
新年第一天就这么挑战啊,打算骑60公里找旅馆的,骑了90公里还没有。
推进一个庙求宿,结果被老尼姑赶出来了(这是作为无神论者的代价吗)。费尽周折,终于一家露天咖啡店同意我在两棵树中间吊床上过一夜。时来运转,店家又请吃了晚饭。
和招待我过夜的老伯吃饭时尝试着沟通,完全语言不通。
第二天,老伯打了个电话过来,接起,他说hello。
我说hello。
他说ok(升调)?
我说ok!
他于是说ok(降调)。
然后他就挂了。感动!我们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相见,但他们在惦记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