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提要]　杨裕生院士：低速电动车前途无量，长命百岁！

各位同志、老朋友，大家下午好！
　　我今天想讲一讲，四轮低速电动车的国家标准要开始制定了，我觉得不应该限定电池的品种。低速电动车使用铅酸电池还是锂电池，应该让市场来做出选择，而不是由政府来选择。

　　我觉得低速电动车的优点很多，耗电少，是既节能又减排。有的汽车可以做到节油、节能，但是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减排。低速电动车用材少，可以节约资源。车身小巧，有利于减轻堵车，少占停车场面积。价格低，广大群众很欢迎。现在《四轮低速电动车的技术条件标准》工作组第一次会议11月18号在北京召开，我们所有支持低速电动车产业的人，都应该庆祝。国家政策前进了的一小步，在低速电动车产业的发展史上，将是一大步。但是在庆祝的同时，我还有一些感叹，这个感叹就是：“真不容易”！

　　我先讲感叹，感叹的回忆。当年清华大学搞低速电动车，当时的发改委副主任刘铁男曾经对清华大学的副校长说：“你们清华大学居然也研制用铅酸电池的低速短程电动汽车，真丢清华的脸。”他还说，低速电动车是老古董、垃圾技术，被历史证明是没有生命力的产品。搞低速电动汽车是浪费资金，会耽误发展新能源汽车宝贵的战略机遇期，这样搞下去要成为历史的罪人。（小妹注：后来刘铁男贪污案发，被开除党籍和公职，判处无期徒刑。）

　　一些电视台的相关栏目，不作具体的分析，五次围剿低速电动车。我们看了电视报道之后，感到不太公道。这些节目只选取了低速电动车发展过程中有问题的一面，想把这个产业一棍子打死。

　　发改委调研员吴卫在2013年说：地方政府让低速电动车在地路上跑，地方政府应该承担法律责任，这实际上就是针对我们山东讲的。

　　发改委产业协调司的李刚，去年在广东说低速电动车属于违法产品，不属于新能源汽车范畴。

　　最终，刘铁男倒了，李刚退了，标准工作组会议胜利召开了。

　　表面上看，刚才我说的这些事情是互不关联，但这都是历史，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行动和言论书写着历史。做事要想着人民，说话要想着国家，要三思而后行。

　　这是我感叹一番，感叹完了以后还有三点遗憾。第一个遗憾，这次标准制订得太晚了，第二个遗憾，制订标准的周期是24个月，太长了。第三点遗憾，今天占用大家的时间，听我在这里再啰嗦几句。

　　今天想讲四轮低速电动标准不应该限定电池的品种，我想讲四个问题：一、各种电池都有缺点，应该允许公平竞争发展。二、限定电池品种不利于新电池的发展。三、部件品种要由企业选择市场当裁判员。四、汇入减排的国际低速电动车的大潮流。

　　一、电池各有缺点，应允许公平竞争发展。目前说锂离子电池是绿色的，这样讲是不对的。现有电池都用化学材料，处理不当都会污染环境。也就是处理得好了都不会污染环境。锂离子电池含化学品很多，生产链上现在问题不少，锂离子电池污染物的问题并没有解决。另外一个就是锂离子电池组着火事件频发。汽车要安全第一，要确保燃烧事故几率极低。最后废电池怎么处置是很大的问题。

　　铅酸电池，依靠技术进步正在克服缺点。通过这几年的工作，在铅酸电池在负极里面添加活性炭，解决了负极硫酸盐化问题。铅稀土合金和铅石墨烯合金，解决了正极板栅腐蚀和活性物质软化问题。生产自动化、精密化、清洁化技术，现在整个生产水平提高了。最后是湿法再生，废电池过去用干法再生，有烟尘污染的问题，现在推广湿法再生，解决了烟尘污染问题，而且回收率也提高，铅的回收率可以到千分之九百九十九点几。

　　我国铅酸电池产业链出现过的污染问题是由于法规不健全、管理不善，监管不力，而非电池之过。近三年，政府部门联手大力整治，已大为改观。美国的铅酸电池产量和我国相当，大概每年都要用400万吨左右的铅，也不属于污染产业。所以我们国家要放手使用，就表示政府有彻底诚挚的决心和信心，不要让美国人看笑话，美国人早就能做成的，你们中国现在还做不成。

　　我国铅酸电池的生产和应用正在大步地前进。防化研究院与两家公司合作研制铅酸电池取得完全成功。浙江天能、四川能宝、山东圣阳、风帆已经研究成功或正在研究。铅酸电池用在启停式或者微混上面已经引起政府部门的重视。工信部在2014年强基工程当中，支持了上面的双登和南都两家，每家支持两千万左右，这两家的水平在强基工程的支持之下，它的水平和规模都上了一个大台阶。铅酸电池已经得到工信部的认可和支持，所以我们要为工信部的英明之举点赞。

　　目前铅酸电池由于削峰填谷储能已经可以赢利，过去感到电池这么大规模使用还是不可想象。为什么可以盈利？就是通过这个YCC指数，七项指标输到这个公式，如果算出YCC指数大于1，储能企业就能赢利。现在假设一些数据，这些数据都是可行的，充放电次数深度60%，能量转换为90%，循环寿命5000次，电价分别为0.3、1元/KWh。得YCC1.45，这个利润是相当高的，是45%。南都在今年和用电大户签订了多个储能电站。目前签的合同，已经有九项。总计分别是325MWh，一举超过锂离子电池去年累计的69MWh，不让低速电动汽车使用铅酸电池，无疑是给了工信部强基工程当头一棒。

　　铅酸电池优点突出，无理由不用它。我这里简单说一句，11月中旬的这次会议上透露出来，说低速电动车只能够用锂离子电池，不能用铅酸电池，将来制订的标准要按照这样一个基本的思路去考虑。所以我今天要特别讲铅酸电池的优点突出，没有理由不用它。刚才已经讲了它目前的情况。它的优点是安全性高，功率特性、高低温性能好，廉价。回收再生率高，易维护。不像锂离子电池还要用什么管理系统，搞得很复杂。现在每一辆燃油汽车都用一块铅酸电池，无一例外。也就是说全国有几亿辆燃油车，用几亿块铅酸电池，都在用。启停车、观光车、物流车、自行车这些电动的都允许用铅酸电池，现在街上北京市出了很多三轮的物流车，都是用铅酸电池。为什么要搞双重标准，不让低速电动车用？我觉得是没有道理。官员要讲原则才有威信，搞双重标准不得人心。所以要厘清是非，改弦更张。这是我想讲的第一个问题。

　　第二个问题限定电池品种不利于新电池的发展。我们国家正在研究多种新型电池。我们现在已经研究有进展的高比能的水系电池。复旦大学、清华大学、南京精研公司、张家港的研究所都在研究以锰为基础的水系电池。这些电池的安全性好，廉价、寿命、使用方便性都可能全面高于现有的电池，两年之后估计可以进入工程化。所以低速电动车技术标准不要限定电池品种，否则出一种新电池就得修订一次标准，而且研究人员摸不准自己所研究的电池能不能为标准接纳，有伤积极性。

　　第三个问题我要讲汽车的部件要由企业选择，让市场来当裁判员。因为人们的经济条件有差别，对安全性的考量有轻重，习惯爱好有不同，所以应该给用户有选择权。电动汽车里面电池、电机、电控部件的品种都很多，都应该由企业根据总体思考和市场来选择。没有必要由政府制定的标准来越俎代庖。三大部件中，唯独限定电池的品种更加没有道理，因为电机、电控也有很多种部件，为什么只限定电池而不限其他的部件？所以应该让市场最后去当裁判员。

　　最后一个问题，讲一讲要汇入减排的国际低速电动车大潮流。发展最节能最减排的低速小型电动车是国际潮流，但是我们国家有些人总是以费油、高排放的大车、豪车为荣，减排意识还不够强烈，在这方面落后于世界潮流。我们辛苦推动节能减排的努力，被国家的部长接见特斯拉老总的负面作用抵消了一大半。特斯拉这个车子是非常浪费能源的，它不但不是减排，而且是增加排放的一个车。但是我们国家的部长一个接一个地接见人家老总。上个月，国内几个汽车公司的老总都在感叹，他们推广我们自主生产的新能源汽车，想见市长、副市长都挺难。但是特斯拉一下就见部长了。而对于低速电动车的种种阻挠，使得制订低速电动车的法规一拖再拖，落后于欧美日好几年。

　　下面我引欧阳明高的资料，这是欧洲的一个小型车的法规，法规里面不含电池的质量，这两种都不含电池质量，只含重量，不含品种。美国也是这样，美国车子的法规是考虑动力电池重量，但是也不限定电池的品种。日本的车子也是这样的情况。这三个国家的法规都没有限定电池的品种，我们中国铅酸电池的低速电动车可以行销国外，但在国内却受到各种阻挠。所以我们要强烈呼吁，中国低速电动车标准不要限制铅酸电池，不要变着法打压低速电动车。实际上限定铅酸电池不让用，我觉得就是打压低速电动车的一种手法。所以我说国家的有关部门要高抬贵手，行善积德，为最节能、最减排的低速电动车开路。开不了路还要让路，不要挡路。

　　最后我想讲几句，低速电动车标准没有理由限定电池品种。国家标准委低速电动车工作组开了一次会，只是前进中的一小步。各种利益还在博弈，打横炮的人还会有。希望标准的起草单位抓紧工作，祝愿标准工作组提前完成任务。

低速电动车前途无量，长命百岁！
谢谢大家！

本文选自杨裕生院士在中国汽车报、新能源汽车新闻“2016微型电动汽车产业高峰论坛”上的讲话，有删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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