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自行车失窃,北京的“有车族”再熟悉不过了,甚至有人见面戏谑地问:“今天你丢了没有?”记者的一位朋友李先生说,他在一年之内就丢了四辆自行车。近日,记者以买主的身份走访了二手自行车“市场”。
◆ 热情逼人的卖车人
刚从六里屯车站下车,立刻有人从路边长椅上起身相迎,热情询问:“买自行车吗?”时讯记者没动声色,继续向东行进。
从六里屯车站到朝阳公园桥仅有300米的路程,想不受“骚扰”地走过这段路是不可能的,几乎在路边每个长椅上都有三个一群、两个一伙的人,有人面前就摆着几辆自行车,只要有行人经过,他们就七嘴八舌地问:“要自行车吗?”
过了朝阳公园桥向东的粮油市场,门口草坪的栏杆旁也齐刷刷地坐了一排人,同样是逢人便问:“要自行车吗?”另外一个卖车人的聚集点在朝阳公园桥东北方向的车站附近,有些还守候在车站后边的花园里。另外有一部分机动性比较强的“散兵游勇”,他们骑着准备出手的自行车,游荡在附近,不时地骑车跟上路边的行人,然后探头进行“销售”。
这些卖车人听口音都不是北京本地人。
为了解到更多的内幕,记者找到一个身边没车的中年卖车人,说想要一辆九成新的26女车。此人比较谨慎,在谈好车型和大概的价钱后,他带领时讯记者过马路穿草地,说是去僻静的地方看货。半路他打了个电话,似乎是在和送车人约定接头地点,然后来到朝阳公园桥东北角的街边花园后面。在这里等了片刻,一个外乡女子骑着一辆26女车过来,两人见面后就在车旁一唱一和,称赞车型如何好车子如何新,并警惕地向四周张望,最后时讯记者以价钱太高、车子太旧为由脱身走开。由于天气炎热,一部分胆子大的卖车人就选择在朝阳公园桥下“谈生意”。
记者又叫住一个骑着八成新山地车的年轻小伙子,表示想买他的车,他警惕地看了看记者,操着一口浓重的外地口音问:“你想多少钱要啊?”记者回答道:“当然是越便宜越好了,50块行不行?”他表现得比较愤怒:“50?!你看这车多新,是台湾原装的‘捷安特’呢!你要真想要就给150吧,商场里卖六百多呢!”记者根本就不想买,所以就一直咬着这个他不能接受的价格,套他的话:“反正你这车是白(偷)来的,给你点钱卖给我就得了呗,你少赚点!”他回了时讯记者一句:“谁说这是白来的了,50我都接不来!”然后骑着车悻悻地走了。
如此看来,这些卖车人并不是偷车人,他们可能只是销赃人。为了证实这个判断,时讯记者又问了几个卖车人,说要花50块钱买辆山地车,其中一个话多的卖车人在挖苦时讯记者时透露了实情:“你给这个价钱没人卖你,我们也就赚你十块二十块的!你要想要便宜的,凌晨三点去长虹桥接货啊,普通车七八十,不过山地怎么也得100!”说完白了时讯记者一眼就离开了。另一位卖车人和时讯记者透底说,这些车如果是他们偷来的话,给钱就能卖,可他们也是向偷车人接的货,而且接货的价格也并不便宜。
从弹簧减振山地车到弯把公主车,无论国产车还是进口车在这里都能买到,甚至还能买到电动自行车。这些黑车价格是商场价格的四分之一甚至更低,例如商场卖1000元左右的“捷安特”自行车,他们卖200-300元。在观察过这么多的卖车人后,时讯记者还发现一个有趣的细节,那就是在这附近出现的没有安装车锁的自行车肯定是黑车,此后再依照此法寻找黑车屡试不爽。
◆ 需求捧火黑市场
记者暗访的时间不是周末,但买车的人并不少。有一对年轻夫妇刚买完一辆自行车,在同一地点又来了一位父亲带着自己十来岁的儿子,他们相中了一辆26的女车,经过一番讨价还价,最后父亲高高兴兴地带着儿子骑“新车”回家了。此间还有来问价者,只要看到有人要买车,这些卖车人就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谈“生意”。
河北来京探亲的杨先生刚刚在这里花了140元为在北京打工的儿子买了一辆山地车。时讯记者问他知道不知道这是偷来的黑车,他说知道,因为自己的孩子已经丢了三辆自行车了,再买新车就太亏了,还是买个便宜的心理平衡些,管它是不是黑车呢。
在粮油市场的对面有一家正规的自行车商店,因为要与附近的黑车竞争,店内出售的自行车价格比北京市同类型店内的自行车都便宜,生意还是很清淡。商店女老板对这些抢她生意的卖车人深恶痛绝,对买黑车的人她也极其不屑,她说买黑车的人就是因为贪便宜,可他们不知道这叫买赃,是犯法的。她还说,不少黑车“金玉其外,败絮其中”,骑不了两天就出毛病,再修理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,这样一算也不见得能比买一辆新车便宜多少。
◆ 治理整顿难在哪儿
附近一家小卖部的老板对于这些卖黑自行车的人倒是显得见惯不怪,他说这片儿卖车的早就有,也不是一年两年了,报纸上经常报道这个黑车市场,而且路边也有管理此地区的东风派出所竖立的警示牌,但就是不好整顿,一有人来查,他们骑车逃跑的速度很快。他还说那些在这附近蹲着的人,基本就是以此为生的。
宣武公安分局的刘警官告诉记者:“目前警方不可能像管理机动车那样投入如此海量的人力、物力,对自行车的销售渠道、入户上牌的监管都不像对机动车那样严格,定期审验更是不可能。加上自行车的分布广、数量多,造成偷车案不好侦破。从另一个方面讲,有偷盗自行车的人,就会有销赃人;买黑车的人多,偷车的人也就多;偷车的人多,销赃的人自然不会少。对此,警方除了开展专项打击活动,平时只能依靠社会力量,像保安、看车人什么的。”他认为,丢车后报案的人越多,破案的可能性也就越大。当然前提是你走正路买车,要上牌,丢车后有据可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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